金山李铁军回忆录:潮起潮落,瑞星风云

2011/5/1 0:52:42    编辑:李铁军     字体: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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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经最有可能成为中国版Symantec的安全公司

几年前,我是这样看瑞星的,我认为他是中国最有可能成为Symantec的安全公司。巅峰时期,瑞星单机版/网络版在杀毒软件市场的占有率双双超过60%。瑞星的产品线,从桌面级杀毒软件、个人防火墙到中小企业版、大企业版杀毒软件,防火墙产品一应俱全。瑞星杀毒软件曾经在日本、欧洲、北美、澳洲均有合作销售。

曾经那几年,在每一场重大病毒事件中,瑞星杀毒软件都是耀眼的明星。在软件零售店,瑞星的点名购买率一直高居榜首,成为金山毒霸在零售市场最难攻克的对手。

我用的第一份正版杀毒软件

我用的第一份正版杀毒软件就是瑞星,那还是1998年,我在电脑报上看到一期广告,为了对付CIH病毒的破坏,读者只需要写信到瑞星公司,就可以得到一份正版瑞星杀毒软件。而瑞星杀毒软件的再次崛起,也多亏了台湾陈盈豪的CIH病毒。

1991年前后,那是DOS的天下,计算机软硬件价格都很昂贵,这也决定了只有科研单位,政府机构才有财力购置。当时的计算机病毒还很少,但病毒发作后电脑瘫痪,会让这些机构的损失比较大。因为DOS程序受640KB基本内存限制,软件驻留内存会给系统带来相当大的代价,在当时的条件下,如果让杀毒软件驻留内存,就意味着其他电脑软件无法运行。因此,当时流行的作法是开发防病毒卡,开机由防病毒卡接管系统中断来防引导区病毒。

不知道当时一块防病毒卡卖多少钱,但93年前后,瑞星一个月可以卖10000片防病毒卡,占据防病毒卡市场的一半以上,但随后的瑞星很快陷入困局。曾经有篇文章说瑞星的老板拿着这笔钱去炒房地产,差点儿把老底儿赔光。93年到98年,瑞星也做过杀毒软件,不过做得不怎么样,王老师的KV系列一出,瑞星防病毒卡和瑞星杀毒都不见了踪影。直到1998年,陈盈豪出山救活了瑞星。

瑞星复活

1998年,台湾的一个年轻人陈盈豪编写了CIH病毒,后来金山毒霸的创始人陈飞舟曾对这个病毒的编程技巧赞叹不已。CIH病毒,当时能感染Winpe格式文件的病毒还非常少见。病毒感染WIN95程序文件后,文件长度会增加几百到1KB,一般并无异常。 但在每年的4月26日发作(有的变种会每个月26日发作),发作后,会用垃圾代码依次覆写硬盘扇区,并且破坏主板BIOS芯片。当时的主板只有一个BIOS芯片,BIOS芯片损坏后的主板将无法开机。

瑞星不失时机地抓住CIH病毒猛打宣传战,公众被告知,CIH病毒发作会破坏所有硬盘数据,是唯一一款能破坏硬件的病毒。直到现在,CIH病毒都是一些计算机用户挂在嘴边的名词。很多人为了防止4月26日的灾难,去软件店买了瑞星杀毒软件。

实际上,现在我们知道,CIH病毒一般只能破坏硬盘的前63个扇区,当分区表被破坏,Windows访问文件出错时,系统会蓝屏死掉,接下来的硬盘破坏就不会发生。使用diskedit和其他一些工具可以比较轻易的重建分区表。而CIH破坏的BIOS芯片也是可以修复的,病毒只能破坏BIOS芯片的可写部分,使用一些工具同样可以重写损坏的BIOS,让主板恢复工作。CIH病毒之后 ,瑞星杀毒软件重返人们的视野,我也就在哪个时候,看了电脑报的广告,再免费得到一个OEM版的瑞星。

瑞星胜江民,当然不是只有陈盈豪的CIH。瑞星复出时,正是江民KV300系列杀毒软件如日中天之时。王老师的KV系列是杀毒软件的代名词,根本不需要推销,是消费者点名购买的香饽饽。

瑞星更精于渠道战,零售价260元的瑞星杀毒软件,出厂价只要20元。代理商只要力推,一个软件就能挣200块。瑞星立刻得到市场追捧,首批投放市场的瑞星很快脱手,瑞星再不适时机地将出厂价逐步提高到88元。瑞星还是第一个做OEM市场的,用差不多免费的价格和硬件捆绑,而直到现在,江民都几乎不做OEM。

因为市场足够大,江民只闷头做自己的生意,完全不把瑞星的蚕食放在心上。一年半载之后,瑞星复活,逐步重新占领杀毒市场的半壁江山。

瑞星战金山

1999年,当时做WPS、金山词霸和地雷战的金山软件切入个人杀毒软件市场。当然,金山切入杀毒市场时,瑞星可不象江民那样无动于衷,而是全方位抵挡。在瑞星和金山多年来的厮杀中,虽未将金山踢出局,却也令金山分外吃力。

金山毒霸上市的第一仗是毒霸升级磁盘回收风波。那个时候杀毒软件升级主要不靠网络,而是通过售后服务渠道,由用户拿着金山毒霸附送的升级软件去店面COPY升级文件。但其中在某个用户那里,在这样一张软磁盘上,却莫名其妙被人发现上面带有病毒残体。这件事就这样被瑞星操纵媒体放大了,然后金山出动全体员工飞到全国各地去回收磁盘。

2002年,金山毒霸发起蓝色安全革命,试行50天50元卖毒霸。这在当时,对杀毒市场的冲击巨大。当时,金山全体员工身穿金山毒霸T恤,准备数千个蓝色安全革命的宣传气球,在海龙门口做现场宣传,外场聚集的买家挤满海龙门前的广场。金山也明明签下了外场使用权,但这个活动却被人为阻止。号称市委某个领导要去海龙视察,外场取消一切促销活动,本人亲眼目睹雷总秘书成莹协调处理无效在现场落泪。后来查明,这些狙击亦来源于瑞星。

瑞星对金山的狙击是全方位的,大到合作渠道,小到卖场海报。一些代理商被告知如果卖毒霸,瑞星就断货。瑞星的市场专员看到金山毒霸的海报便会立刻撕毁。在某些地方,两家公司的市场专员还会发生肢体冲突。

但最终,两个产品还是摆在一个舞台,谁也没能吃掉谁。

瑞星战微点——两个创始人之间的江湖恩怨

2002年,金山发起的蓝色安全革命巩固了金山在杀毒软件三强的地位。令金山自己都想不到的是,“蓝色安全革命”这一个纯商业行动,直接摧毁了瑞星两位创始人之间的合作。那年,为应对金山的蓝色安全革命。王莘和刘旭之间发生冲突,最终促使二人之间的积怨爆发,各自分道扬镳。

据后来传出的故事称,当时王莘要跟进50块卖杀毒软件,刘旭强烈反对,认为杀毒软件不应该卖低价。争执的结果是,管理层支持了刘旭,王莘虽不再反对,却不再信任刘旭。2003年,两人正式分手,刘旭创办了东方微点公司。

有些事情,从旁观者的角度都会觉得无法理喻。王莘、刘旭虽然分手,也不至于成为仇人吧,可这二位还真的成了仇人,只差二人来场角斗士式的决斗。

有关瑞星和微点的争端,可用风云突变这四个字来形容。在下竟然身不由己,不明不白卷入其中,这里就不妨说道说道。

东方微点试图专注行为拦截,在恶意程序运行之前加以阻止,放弃以往杀毒软件必须不断升级更新病毒库的老路。这种技术道路本无所谓强弱之分,不管是行为拦截,还是特征码查杀,目标都是遏制恶意软件的传播,同时相关企业在产品运营过程中获得商业利益。

瑞星和微点的斗争,就好比网络游戏中对立的两个阵营。玩儿过网游的人都知道,不管什么角色,人在江湖就会被拉入不同帮派。各派还给自己打上正或邪的标签,对立派别见面,往往不分清红皂白,更不管是否认识,一律乱杀一气。当有人试图探索服务器里的两拨人为啥打个你死我活时,才发现,靠,原来这俩帮主有仇。俩帮主较上劲之后,便会花费大量财富组织力量,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,而在江湖行走的各路角色,也无法清静。随便看一下游戏公聊频道,就会发现两个阵营里的人,又骂上了。

瑞星和微点争斗的早期, 瑞星占有绝对优势。瑞星一开始就没有使用正常的商业竞争手法,而是非常手段。这些手段,是刀刀见肉,招招要命。微点因涉嫌传毒被查封,员工被拘押,根本没时间写程序做产品,几年的时光被耗在申冤叫屈上面。可这两位老大真的错了,微点用来经营的成本,都出自瑞星本身,来源于瑞星杀毒软件的股份红利,你说瑞星自个儿跟自个儿较个什么劲来。

瑞星大厦风雨飘摇

要说,刘旭绝非等闲之辈,一般人到那种状况,基本玩儿完。刘旭可算IT界的秋菊,官司打了几年,终于熬到了翻身的那一天。微点传毒案被证实为冤案。此时早已事过境迁,受益人已不是微点,而是360。瑞星制造冤案的事件传遍全国,连童话大王郑渊洁都声称要给瑞星微点案写剧本。

不过两年过去了,我们没看到郑渊洁的剧本出来,却看到360一次又一次充分利用瑞星和微点的故事,把瑞星打得满地找牙。

瑞星:360不正当竞争攻击同业。360回应:瑞星陷害微点。

瑞星:360篡改用户搜索网页。360回应:瑞星陷害微点。

瑞星:扣扣保镖是木马。 360回应:瑞星陷害微点。

瑞星:360收集用户隐私。360回应:瑞星陷害微点。

瑞星:360...; 360:瑞星陷害微点...

微点案曝光后,瑞星毛一丁退隐江湖,研发部、市场部中坚力量流失,瑞星负面形象如日中天,瑞星大厦已是风雨飘摇。

2011年,瑞星宣布单机版杀毒软件免费,瑞星的收益越来越依赖企业级市场。瑞星能否迎来类似1998年的咸鱼翻身,还得看下一个陈盈豪出不出手。